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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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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功德金光◎

巨錘的身影如同剛才一樣緩緩消失, 但是原本預料之中血肉模糊的場景並沒有出現,林音音反而好端端立在那裏。

“怎麽會這樣,她……”濃眉男子震驚得一時語噎。

更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——昏暗的天色仿佛融入了清色,一點點被染成幹凈明亮的色彩, 片刻後, 變得天朗氣清。

而那個原本該落下的巨錘, 也未曾落下。

“我的巨錘陣法被破了?!”濃眉男子吐出一大口鮮血,顯然受到了陣法的反噬。

他捂著胸口, 眼神陰鷙地盯向林音音的方向,雖然他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,但是很顯然她就是破了他的陣法, 讓他的傷勢雪上加霜, 連面色都灰敗了些。

“倒是有點小本事。”

濃眉男子是不可能放走他們的,沒有任何思考, 繼續往陣盤裏面放入靈石,陣法再次變換!

“你們就乖乖當我寶貝陣法的飼料吧,桀桀桀。”

林音音對巨錘的消失並不感到意外, 因為這就是她親自搗毀的。

搗毀的辦法很是粗暴簡單,她直接抓取了大量白色氣運註入了天空,使得黑色的氣運被慢慢稀釋, 最後轉為無害的白色。

沒有了黑色氣運的支撐,巨錘自然而然失去了出現的資格。

在巨錘遲遲不曾落下的時候, 季流鄔和許清澈也察覺到——陣法被破了!

目前來說, 他們還是分散狀態, 這太容易讓人逐個擊破了, 所以在陣法破滅的那一刻, 他們用傳音石溝通了林音音。

在陣法沒有再次變化的時候, 三個人成功匯合。

林音音對陣法的主人有所猜測,但是她目前的身份註定讓她不能對他們說出真相,於是她裝作一無所獲的樣子:“你們有發現什麽嗎?”

季流鄔:“此人陣法造詣很高,能把陣法變換得如此隨心所欲,他的修為起碼也是化神期。”

不過,化神期的修士都忙著爭奪機緣,增強修為,真的會跑來這旮旯角用陣法對付他們嗎?

不說是吃飽了撐的,腦回路也很清奇,林音音對此存疑。

許清澈倚在樹上懶懶說道:“他修為怎麽樣我不知道,但我知道的是,他一定很喜歡打地鼠。”

林音音:“?”

正在這個當口,陣法的氣息又一次改變,汩汩黑氣從四面八方湧過來,剎那間遮蓋住他們的視線,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再次襲來。

三人心中一沈,這個陣法比剛才那個殺氣更重,應該會更加難以對付。

“這黑氣……”很眼熟。

林音音暗自思忖,這個特征又和他對上了。

黑氣彌漫後,三人仿佛被吞沒一般,消失在原地,來到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古戰場。

屍骸遍地,鮮血作古,殺氣簌簌,仔細聽還能聽到風中傳來陣陣的哭喊聲——憤怒不甘,令人毛骨悚然。

林音音不至於被嚇到,她興致勃勃地打量起四周,對這次是什麽陣法充滿著興趣。

許清澈閑不住,不僅上手摸了地上的屍骸,還用法術擊打地面,一系列操作後,他得出了結論:“這裏沒有鬼。”

如果有鬼的話,看到他這麽糟蹋他們的埋屍地,應該氣得跳出來打他了。

林音音:“……”

她頓了一下,說道:“這裏應該是仙門和魔族的古戰場,修士死後會被這裏的怨氣吸收殆盡,神識無存。”

說話間,白光一現,遠處塵沙滾滾,季流鄔極目遠眺,一下子就捕捉到沈沙中的身影。

那是無數具傷痕累累,腐跡斑斑的屍體,他們眼神空洞,充斥著迷障和死亡之氣,渾身黑色之氣纏繞,就那麽一眼,就能看見無盡黑色逐漸逼近。

死亡交織著恐懼,透過空氣傳到三人的感知中。

“屍體活了。”季流鄔沈聲道,一把子貼近林音音,手中梧桐琴出現,準備為她保駕護航。

之前說過音修就像皮薄肉脆的法師,很容易被刺客切,如果近身和人肉搏,那無疑是致命的。

季流鄔第一時間劃動手指,撥動了琴弦,這首曲子帶著殺伐之氣,一彈動就掀起了萬丈風雲。

許清澈目光一凜,拿著他的佩劍縱身一躍:“我去前面探探情況。”

比起季流鄔這個小脆皮,許清澈顯然肉多了,他去前面可以起到格擋的作用。

林音音沒有任何攻擊或者防禦措施,眼神一錯不錯地盯向那批黑氣屍體,心底暗想,這些活過來的屍體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覆活,攻擊力應該不強,但勝在數量大,密密麻麻占據了大片古戰場。

蟻多咬死象,這些活屍磨都能磨死他們。

林音音不知道陣法結束的時間,靠拖時間躲過這個陣法顯然是不明智的,最好的辦法是主動出擊,找出陣法的弱點。

她破陣的經驗不多,但是如果這個陣法的主人真的是她認識的人,那麽弱點也就不難找了。

在他們與活屍打架的時候,林音音調動了以前被封存住的記憶,寸寸畫面宛若走馬燈劃過腦海。

林音音從裏面提取了關鍵信息:魔王手下,魔氣陣法師,主殺伐,弱點在……

“師兄,往上捅!”

林音音厲聲喊道。

季流鄔和許清澈沒有絲毫猶豫,脫離了戰鬥,把攻擊點放在天上,蓄力完畢之後,二人沖上天際,把天捅出一個窟窿。

就在此刻,無數活屍大軍宛若塵煙,直接消散在古戰場,肆虐的殺氣也通通被帶走,只留下黃土泥沙。

“多虧師妹看出它的弱點,不然這個陣法難搞了。”季流鄔飄然回到林音音身邊,毫不吝嗇他的讚美。

許清澈讚同地點點頭。

不等林音音回答,三人消失在原地,又來到另一個地方——一間廣闊無邊的洞窟,與一般石室不同的是,它周身全是壁畫,或精致,或奔放的畫風,填滿了整個洞窟。

“這個陣法還沒有完?”林音音皺眉。

她一個箭步上前,似乎是想要仔細觀察壁畫的內容,然而就在她靠近壁畫的一瞬間,壁畫中的手突然活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林音音拉入壁畫。

季流鄔大驚:“師妹!”

這麽一個大活人就不見了,這壁畫有毒!

相比於季流鄔的擔心,許清澈很是輕松,他見季流鄔蹙著眉頭用手指扣著壁畫,好像是想要把林音音從裏面扣出來,便出聲安慰:“安了,林音音有女主光環的,肯定沒事,而且根據主角定律,她一個人落單肯定是有重要的機緣,等她回來沒準都是金丹期了。”

季流鄔:“……”

不得不說,許清澈說得是有些道理的,他放心不少,現在想來,反而更可惜自己怎麽沒有及時英雄救美,這天大的機會擺在面前啊,季流鄔表示深深的遺憾。

他扣了這麽久壁畫也沒扣出什麽名堂,所以他放下了手,準備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出去的線索。

畢竟,林音音有女主光環,他們可沒有,一個說不好,可就要困在這個陣法裏面了,再一個不好,就要死在裏面了。

這款攻略游戲只給了玩家一條命,死了就是死了,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,也沒有刪檔攻略的可能。

所以,他們必須慎之又慎。

“話說,這些壁畫挺美的。”許清澈支著下巴,點點頭。

他一連看了十幾個壁畫,主角都是美女,相貌身材都是個頂個的好,除了不知道這壁畫想表達什麽內容,其他都挺賞心悅目的。

季流鄔對此嗤之以鼻,身為一個合格的玩家,他心裏只有女主,這些壁畫,就算再美他都一眼過之。

也難怪許清澈沒有攻略的心思,就算他有,光這個看到其他女人就走不動路的性格,他想要攻略成功都是天方夜譚。

看到女人走不動路的許清澈:“……”

二人各自看著壁畫,試圖找出什麽線索,然而異變發生了……

林音音被壁畫吸進去之後,來到了一個幽暗的房間,不過她的面色沒有一絲擔憂。

因為,這個結果正是她想要的,甚至於這個壁畫,也是她主動撞上去的。

而這麽做的原因,就是她已經知道了這個陣法主人的身份——魔氣陣法師,茍助。

魔族的魔氣陣法師也是有等級的,而且等級極為嚴苛,想要成為像茍助這樣的九級魔氣陣法師,至少需要化神期修為,百年的陣法師經驗以及龐大的神識。

在魔族中,九級魔氣陣法師的地位可謂是非常高,如果她沒記錯的話,茍助可是九大魔王之一的座上賓,享有魔王城十分之一的供奉,要風得風要雨得雨,甚是威風。

想到此,一些不愉快的記憶也冒了出來。

林音音輕笑一聲,是時候會會老熟人了,也不知道地位這麽尊崇的魔氣陣法師,怎麽淪落到這個小地方了。

而濃眉男子,也就是茍助,全然不知林音音快要摸到他的老巢了。

在古戰場陣法被一舉攻破的時候,他遭到了嚴重的反噬,鮮血大口大口地往外嘔,失去了對陣法的掌控,也因此失去了對林音音他們行蹤的掌控。

“瑪德,我這陣法天衣無縫,這麽多活屍,他們怎麽想到去攻擊天上的?!”茍助又驚又怒。

這個致命的弱點,還是因為他天生體質的原因,導致一部分精氣無法留存,只能通過頭頂洩出才留下的。

而這個弱點,同樣覆制到了他制作的陣法裏面,只要攻擊天空,他的陣法就很容易被擊敗。

但是,這樣的弱點幾乎沒有人知道,除了他以前效力的魔王。

茍助臉色幾經變換,還是一副菜色,就算是魔王告訴了別人,這些仙門的修士又怎麽可能知道?

最終,他只能得出一個結論:這些人運氣好才破了他的陣法。

陸續被反噬兩次,茍助都快把血吐沒了,他必須先給自己療傷,而在療傷之前,他不能放過這三個修士。

茍助如法炮制,又往陣盤放了幾十塊靈石,觸動了裏面的縮小陣法,其實要不是因為陣盤還是殘損的狀態,一些殺陣都無法啟動,他很想用威力更大的殺陣對付他們。

算了,不過是築基金丹的螻蟻,在他的巔峰期,他動動手指就能把人解決,動用殺陣簡直是在侮辱他。

他們在茍助心裏已然是死人,茍助沒有多想,也沒有拿回陣法掌控權力的念頭,反而吃了幾顆丹藥,盤腿打坐。

也正是這樣,他不知道的是,林音音正在逐漸靠近他的房間。

化神期大能都有著對危機強烈的預感,茍助也不例外,一般築基期沒有接近他就被他發現了。

然而,林音音不是一般的築基期,她的手裏還有著可以屏蔽大能感知的氣運之眼,別說你是化神期,就算是渡劫期,她也照樣屏蔽。

寂靜的氛圍中,林音音的腳步踩在地上,宛若貓咪輕盈地走動,沒有留下一點聲音。

她一步一步走到房間門口,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在盤腿打坐,面上閃過一絲玩味。

目前看來,佛音的事情可以排除茍助作案的可能性,他一個化神期,也不至於幹出擄掠凡人的事情。

安靜如雞的環境中,林音音開口了。

“看你這狼狽的樣子,是和魔王鬧翻了吧。”

清麗的聲音夾著調笑之意在茍助耳邊響起,他猛地睜開眼睛,好像受到什麽大驚嚇,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她:“你是什麽人?!”

看似他在詢問林音音,實際上他並沒有想要林音音的回答,他只是想要拖延時間,暗地裏他已經在積蓄力量,等林音音沒有防備的時候就出手。

茍助一邊警惕,一邊想著事情,這個女修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,她不是應該在陣法裏面嗎!

而且她出聲的時候,自己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,要不是自己一步一個腳步修煉到至今,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化神期了。

就算他修為跌落到最底層,但是起碼神識還在,怎麽會連一個築基期修士的靠近都沒有察覺。

而且,她好像認識他,一開口就挑明了他和魔王的關系。

茍助想著想著,驚起了一身冷汗。

林音音無視他的緊張與不安,邁腳向他走去,微笑道:“我是什麽人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想要暗中偷襲我。”

一句話,直接戳破了茍助的心思。

茍助心下大駭,他反應很快,在林音音說完話的那一刻,他立馬動手,蓄力好的攻擊對著林音音的面門而去,顯然奔著要她命去的。

林音音微微一笑,“你真是不長記性。”

她身影一晃,瞬間出現在茍助背後,趁茍助楞住的時候,一縷黑色氣運被她打入茍助背後。

無人發現,林音音的眼睛已經變成了漆墨般的黑,仔細看還有黑色的流體閃現,伴隨著異像的出現,林音音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,一舉手一投足帶著邪氣的意味。

林音音勾唇一笑,輕而易舉地拎著他的脖子,把一個大男人拎在半空中,而後對上他的視線:“怎麽,現在想起來我是誰了嗎?”

茍助瑟瑟發抖,魔鬼,是那個魔鬼!

只有在她的手底下,他才感受過這種被全面壓制的感覺,這個女人的能力完美克制他的能力,在她面前自己一點抵抗力都沒有。

但是,十年前她不是死在那場禍亂中了嗎,為什麽現在突然出現在這個旮旯角,還好巧不巧撞上受傷的他!

這下可好了,一點掙紮的資本也沒有,直接躺平等死吧。

他和這個魔鬼的舊怨可不少,他不相信她會放過他,茍助絕望地想到,宛若鹹魚一動不動。

林音音看著茍助變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,不禁啞然失笑:“說點有用的東西,沒準我可以放過你。”

沒準這個詞用得妙啊!

就是屁話,茍助一點也不關心這個魔鬼口中的誘惑。

“那我直說了,你說點有用的東西,我就不折磨你的神識了,不然,我讓你死了都不安寧。”林音音淺笑嫣然,仿佛說的不是什麽狠話,而是稀松平常的話。

茍助一點也不意外,這的確就是那個魔鬼能說出的話,盡管她現在的模樣與以前大不相同,但這份邪氣是如出一轍啊。

曾經見識過她的手段,茍助不敢輕易怠慢,他絞盡腦汁,回憶著大戰過後發生的重要事情。

“十年前,十八位魔王被你殺得只有一半之後,魔王殿的人各自為政,一個魔王獨占一片地方,自己統治自己的領土,沒有以前那麽團結。”

“當年的主謀之一——項術,失去您這麽完美的傀儡之後,開始發了瘋似的找仙門的人做傀儡,現在與仙門的關系特別緊張。”

說到這裏他語氣小心翼翼,唯恐一個不著讓林音音想到了不愉快的往事。

“您當年毀滅的那九塊魔王碑,一塊都沒有再生,這些年沒有新的魔王誕生,魔族的福脈問題也沒有得到解決,靈氣一直不充裕。”

“……”

茍助說了一大堆,只不過是想讓自己死後不受折磨罷了,沒有見識過魔鬼的手段,他們是想象不到,她是有多麽變態,多麽殘忍!

林音音側頭,松開抓著茍助脖頸的手,“你很不錯,如果我身邊有個能為我時時提供魔族消息的人,我是非常開心的。”

茍助由於慣性,一軲轆滾在地上,沒等他穩住身形,便聽到了林音音這番話。

這是,不殺他了?!

他沒聽錯吧,只要當她在魔族的臥底,她就不殺他,聽出林音音的言外之意後,茍助面色一喜,恭敬地跪在林音音面前,全然沒有化神修士的尊嚴。

“願為您效勞。”

林音音很清楚,她能令一個化神期對她如此忌憚,除了他現在身受重傷的原因之外,最主要的還是他知道她以前幹過的那些瘋批事。

換別個化神修士來,都沒有這樣的效果。

“說說你和項術發生了什麽吧。”

林音音淡淡地說道。

項術就是茍助效力的魔王,一身傀儡之術使得出神入化,在魔族享有傀儡之王的美名,想到此,林音音狀似不經意間拂過肩頭,這個地方可是經常被項術的傀儡絲線洞穿過……

林音音眼底晦暗不明,茍助就像沒看見一樣,老老實實地說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——

茍助作為魔王殿的九級魔氣陣法師,地位僅次於魔王,這些年他為了突破十級陣法師,大肆搜集手底下的資源,引起了別人的不滿。

茍助心知肚明,但是完全不放在心上,畢竟強者享受大量頂級的資源,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嘛。

這份心理,魔王也清楚,不過茍助是九級陣法師,魔王十分支持茍助拿資源,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可以突破桎梏,成為魔族目前第一個十級陣法師!

但是,一年過去了,五年過去了,十年過去了,茍助毫無長進。

魔王表面笑嘻嘻的,實際上背地裏早就扶持了一個八級魔氣陣法師,等他一突破,魔王毫無猶豫地踢了茍助。

職場如戰場,當你有唯一不可替代性的時候,誰也不敢惹你;但是當有人可以取代你的時候,恰好你又礙了老板的眼,你就失去了利用價值。

茍助說到這裏,不禁潸然淚下,這些年,他雖然拿了不少資源,但是他也為魔王殿提供不少優質的殺陣,為魔王開疆拓土做出了卓越的貢獻。

那些個魔王手下的將軍,哪個沒受過他的恩惠,可就是因為魔王的棄用,這些人跑得比兔子還快。

林音音聽完,俯身問道:“你一個九級陣法師,不管在哪裏都混得開,項術還不至於對你下狠手,你的傷哪來的。”

據林音音的目力去看,茍助身上的傷可不簡單,竟然讓他的修為跌到連練氣期修士都打不過,要不是有陣法和神識傍身,一代天驕陣法師沒準就要隕落在這個小地方了。

“還不是那個癟犢子玩意,以為魔王扶持了他就不把我放在眼裏,後面還下毒手陷害我,讓魔王以為我偷竊頂級資源給別的勢力。”說起這個,茍助神色激動很多,滿臉充斥著對那個癟犢子的憤慨與不屑。

“靠,也不知道這個癟犢子從哪裏搞來的法器,本來我在魔王殿裏面等魔王查清真相,誰知這個癟犢子拿著法器對著我來了一下,我修為就像漏鬥一樣,直直往下掉。”

“我知道他想對我下殺手,我肯定不能坐以待斃,利用陣法逃出了魔王殿,但是他後面一直追殺我,把我逼到了這個旮旯角。”

聽完整個故事的原委,林音音只送給他一個字,“蠢。”

茍助委屈但是茍助不說。

“你應該慶幸自己還有點利用價值,不然就以你這智商,很難活得下去。”林音音瞥了他一眼,心中思緒湧動,她本來想讓茍助回魔族給她提供消息。

但是這麽些年,他的智商還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,她只能拿三個字概括他——狠蠢毒。

林音音望著伏地的茍助,吩咐道:“把陣法停了。”

茍助照做不誤。

“好了,你隨意吧,以後有事我會叫你的。”留下這麽一句話,林音音轉身離開房間,就在她踏出門口的一瞬間,整個人的氣質再次發生轉變,變成了原先那副無害的樣子,眼睛也不再冒黑氣,而是正常的瞳仁。

茍助親眼看見她走掉,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,舒了長長一口氣。

回過神之後,他才發現後背早被浸濕。

緩了一會之後,茍助想著,這地方不能待了,有魔鬼的地方肯定沒有好事,他現在命脈被掐在她手裏,還是離她越遠越好,這樣沒準她嫌棄距離遠就不找他辦事了。

茍助盡量往好的方面去想,或許他應該查一下魔鬼怎麽從十年前那場禍亂中覆活過來,但是這有可能觸及到什麽禁忌,他猶猶豫豫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。

下一秒,收拾好東西的茍助消失在幽暗的房間。

時間撥回季流鄔和許清澈站在壁畫的那一刻,異變陡生——在兩個人的眼中,對方就像縮水了一樣,一直變小,直到變成拇指大小才停下。

許清澈起初被嚇了一跳,後面回過神還有心思點評縮小過程的感受:“這也太酷了,好像整個人的細胞都回到了起點,煥然一新。”

季流鄔:“……”

季流鄔無語道:“你這是變小,不是變年輕。”

許清澈恍然大悟:“也是哦。”

他又興致盎然地說道:“想不到我有一天還能有拇指姑娘的待遇。”

女的叫拇指姑娘,男的姑且叫做拇指少爺吧,二人現在的個頭在龐大的洞窟中不值一提,隨便飛來一塊磚頭都能砸死他們。

季流鄔看了一圈周圍的景象,表情嚴肅:“別皮了,想想有什麽辦法可以破陣吧。”

“ok。”許清澈朝他比了個手指姿勢,把靈力放於腳底,一個勁猛沖,飛上了十幾米,季流鄔緊隨其後。

許清澈瞄了一下,決定對壁畫入手,他飛到剛才女主被吸進去的那個壁畫前面——那是一只美人手,純白無瑕,胖瘦有度,嶄新得仿佛剛被人畫出來,在光影下熠熠生輝。

許清澈口中說著很欣賞美人,手底下動作絲毫不慢,佩劍徑直往美人手戳去,甚至帶起破空聲。

“蹭——”佩劍刺穿壁畫,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。

許清澈眼神專註地盯著壁畫,謹防意外發生,然而從佩劍刺入再拔出的過程,壁畫一點反應也沒有。

許清澈皺著俊眉,不信邪地繼續往美人手戳去,一下一下又一下,一百零八下之後,美人手都被戳爛了,壁畫依舊不為所動。

“絕了,我還專門用了手法去刺,十秒之內連刺這麽多下,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。”

許清澈哼唧一聲,他這個人別的不說,韌勁還是有的,要不再刺幾下試試看?

這麽想著,他的手蠢蠢欲動。

就在此刻,一股強烈的凝視從頭頂傳來,帶著不可忽視的惡意與殺氣,許清澈動作一頓,幾乎在瞬間就擡頭看,與它對了個正著!

好家夥,一只大眼睛!

許清澈頭皮一麻,心底如墜寒窖,不知道它看了他多久了,這種被暗自窺伺的感覺,真是令人惡寒。

“這壁畫有古怪!”許清澈邊喊著邊拉開身形,十分警惕地看向那只大眼睛。

季流鄔聽到他的喊聲,第一時間趕過來,低聲詢問道:“發生了什麽?”

許清澈給他解釋道:“你看壁畫上面那個女人的眼睛。”

不錯,那只大眼睛正是屬於壁畫上的女子,許清澈之前還在心中誇過她的眼睛好看,沒想到下一秒這眼睛就活了。

你說活了也就活了,為什麽只活一只眼睛,這驚悚程度,可比活兩只眼睛可怕多了,更別說,這只眼睛裏面充斥著對他們的惡意!

季流鄔盯著這只眼睛,盯著盯著,整個人不自覺走向了壁畫,眼神中冒出濃烈又愛戀的光芒,仿佛被壁畫的美貌所吸引,一步一步靠近了心愛之人。

他輕輕擡起骨節分明的手掌,似是憐愛地望向那只大眼睛,片刻之後,他眼帶柔意,溫柔撫向它。

大眼睛閃過一絲得逞後的狡猾,什麽金丹修士,被它一迷惑,還不是上當了。

想到可以吸收到新鮮出爐的修士精華,大眼睛變得貪婪又渴望,它望著季流鄔的手快要碰上它,呼吸都免不住亂了。

快了,快了……就在大眼睛做著實力大漲的美夢,季流鄔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匕首,狠狠刺入它的本體。

“啊!”大眼睛發出淒厲的慘叫,因為沒有絲毫防備,被紮了個正著,修為就像漏掉的氣球一樣,蹭蹭得往下掉。

原來漆黑如墨的大眼睛,中間絲絲縷縷滲下血跡,形狀很是可怖。

“可惡!”大眼睛暴突,再次發出慘叫聲,“你竟然騙我!”

季流鄔眼神一片清明,哪還有被迷惑的樣子,他拿著匕首,趁大眼睛受了重傷的時候,又一次狠狠紮入,不給它一點喘息的機會。

“論騙,你才是個中高手吧。”季流鄔冷冷地甩下一句話,“只不過我比你技高一籌,擺脫了你的騙術。”

“你!”大眼睛痛到無法呼吸,原來以為手到擒來的獵物竟然反客為主,還在不斷對它造成傷勢,再這樣下去,它就要死了。

大眼睛很是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,它見反抗不了,便順勢求饒:“大佬,手下留情啊,我也是受人控制,才做下這等事情,求您放過我,我一定改過自新,啊!”

說到後面,大眼睛又是一聲慘叫。

因為,季流鄔依舊沒有停手,畢竟斬草不除根,春風吹又生,別說大眼睛是虛情假意的求饒,就算是真心實意的,他也不會放過它。

縮小後的季流鄔,和大眼睛差不多大,但是他渾身的氣勢壓了大眼睛不知道多少頭!

在這樣三目相對的場景下,季流鄔冷眼看著大眼睛從生到慢慢地死,起初它還有力氣咒罵他,但是幾息過後,它早就自顧不暇。

終於,大眼睛在死不瞑目中咽氣!

“啪啪啪。”有掌聲響起。

許清澈海豹式鼓掌,“大佬牛批。”

季流鄔淡淡一笑,面上不為所動,心裏很是受用許清澈的馬屁。

不見亮色的洞窟中,“蹭蹭蹭”的聲音一成片地響起,就像是什麽東西睜開了眼睛。

許清澈還在拍著季流鄔的馬屁,猝不及防被這聲音嚇了一跳,不耐煩地看去:“什麽鬼東……臥槽!”

“西”字沒有出來,後面直接變成國粹了。

許清澈不自覺吞咽了一口唾沫,悄咪咪靠近季流鄔,扒拉住他的袖子才找回一點力氣。

季流鄔皺眉問道:“怎麽了,不是我說你,好歹也是金丹期修士,怎麽還這麽咋咋呼呼的……臥槽!”

前面他擲地有聲地數落許清澈,但是等他自個看清面前的景象後,也冒出了國粹。

“怎麽會有這麽多眼睛!”

二人大驚失色,雞皮疙瘩起了全身——只見壁畫上面的美人,各有一只眼睛眨呀眨盯著他們,十分不懷好意。

洞窟中的壁畫粗略統計也有幾萬幅,那活過來的眼睛也有幾萬只,別說二人現在是縮小的體型,就說他們是在正常個頭下,恐怕也遭不住這麽多眼睛盯著看。

這要是密集恐懼癥的人來了,只怕當場昏死過去。

只一眼,二人就避開了目光,為了不受到那些眼睛的蠱惑,他們還閉上了眼睛。

就算如此,那些眼睛中明晃晃的惡意宛若有實質一般,穿透人的心扉,把二人嚇得毛骨悚然。

“季流鄔,怎麽整?”

“……等女主回來救我們。”沈默半晌,季流鄔留下了這麽一個回答。

“不掙紮一下?”

“……不了。”季流鄔面無表情地說道,他很清楚,以他們現在的個頭,能幹得過這麽多眼睛才怪。

“行,那我一個人上了!”許清澈熱血沸騰地說道:“待會死了之後,我就可以回宗門了。”

???

季流鄔滿臉問號:“這個游戲只有一條命玩,你死了之後直接game over了,哪還有機會回宗門。”

“這你就不知道了吧。”許清澈嘿嘿一笑,“我在商城買了一條命,死了會被重新投放到五度門。”

他知道自己在游戲經常冒險,肯定會遇到危險,因此在商城裏面挑了好久防禦性道具,但都不太滿意。

靈機一動,他去搜了“命”,居然真的搜到了,可惜限購一次,不然他買個百來條,隨便在游戲裏面蹦跶。

季流鄔聽完,不淡定了。

買了一條命?!

霧草,這操作屬實是有點騷啊,許清澈居然能想到這一步,關鍵是,商城還有得賣!

季流鄔心情覆雜地揮揮手:“你去吧。”

許清澈蠢蠢欲動:“你要不買條命和我一起沖,三分鐘後咋們還是一條好漢。”

這個建議很心動,然而……

“我已經買了梧桐琴,沒有機會買其他的東西了。”季流鄔不無遺憾地說道。

“好吧,那就只能我自己沖了。”

許清澈一說完,猛地睜開眼睛,拿著佩劍準備與幾萬只眼睛開始大戰,結果身子一楞,呆呆地站在原地:“全都不見了。”

上萬只眼睛悄悄地走了,不帶走一片雲彩。

壓抑的氣氛瞬間解放了,原本昏暗的洞窟也明亮了許多,壁畫如同木頭人一樣老實地嵌在墻上。

一切都顯得那麽正常。

季流鄔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,走到了許清澈的身邊,“可能是陣法的靈力不夠,不足以支撐這麽多眼睛的出現,或者是女主找到了陣法主人,正在解決他。”

他的猜測十分接近真相,此時正好是林音音叫住茍助的瞬間,茍助心神不穩,導致陣法靈力不足,失去了攻擊性。

不過,這個縮小陣法還沒有解決。

二人蹲在墻角排排坐,在磅礴的空間裏面就像兩粒微不足道的塵粒,渺小到沒有存在感。

“等林音音不知道還要等多久,不如我們先嘗試一下能不能變大。”許清澈不安分了,眼珠子滴流滴流地轉。

季流鄔好奇地問道:“你有什麽辦法?”

許清澈嘿嘿一笑,說道:“我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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